尽管面对的是令人不悦的命令口吻,高琪还是拉下脸,不太情愿地准备走过去。
高崎却出手拉住了她。
这个举动,或许是出于雄性的本能,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复杂的情绪,然而,这确实激怒了胡可。
“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儿!”胡可立刻大步地向高琪走了过来,盯着高崎说。
听见这句话,高琪停下了脚步。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高崎毫不示弱地大声反驳,“我不过是好心地送一位晚归的女性回宿舍,你把我当成什么啊?灭‘四害’也没那么积极吧?”
“胡可,高崎是我的好朋友,你没有权利说这种话吧?”高琪站在高崎的旁边,紧紧地皱着眉头,用同一个语调表示抗议。
“哦,你的好朋友!你是说这个半夜把你带到街上胡乱游荡的不良青年吗?这该不会就是那个怂恿你加入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乐队的人吧?”受到两面夹攻的胡可扫了一眼高崎背上的吉他,冷冷地说。
“喂,你的用词遣句最好谨慎一点儿,学生会干部!”高崎咬牙切齿地说着,捏紧了拳头,“你说谁是不良青年啊?你说哪个是乱七八糟的乐队?我说,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儿?高琪不过是在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而已!你连她晚上去哪里吃饭也要管吗?”
“要不是你,她会对我撒谎,然后跟着你出去瞎晃吗?”
“胡可,是我自己想加入乐队的,这跟他没有关系!就算没有他,我也会自己找到那里去的,你别随便对人乱发脾气!”高琪站出来,一脸严肃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直说?一定要对我撒谎吗?”胡可把伞往旁边地上一丢,怒气更盛。
那把黑色的直柄伞干脆利落地撞在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却让高琪的身体一颤,仿佛被摔在地上的不是一把伞,而是她的心。
“……那么我突然告诉你我要去酒吧唱歌,你会让我去吗?”两个人争论了那么久,这个隐藏在最深处的黑色问号,终于被她放到了台面上——尽管这对争论没有任何帮助。
胡可突然噎住了,他神色复杂地注视着高琪,沉默了几秒钟,缓缓地、低声地说:“是的,我是可能会阻止你,我不愿意你去那里,但是我更不愿意你为了放纵自己而自私地撒谎,那会毁了你的!”
抛下这句话,他立即掉头离开了这里,脚步沉重而果断地走进了雨幕里,任狂乱的雨点肆意拍打在他的身上。
高琪向前迈出一步,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语言都在她脑海里盘旋,却无奈地破碎成一片片,最后陨落成冰冷的雨点。她能做的,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胡可的身影逐渐变小,然后消失在漆黑的拐角。
高琪默默地拾起那把伞,这才发现它被摔折了,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一角,雨水顺着残缺处流了下来,仿佛在无声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