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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到晚上7点半,大家的肚子也都咕咕叫起来,王主任停了几秒,接过饭盒对着老毛说,“病人的事,没有小事,都要很上心。”老毛诚恳的点点头,王主任拿着盒饭起身离开,大伙儿终于舒了口气。巴轶纹丝不动钉在电脑前两个多小时,脖子早已动弹不得,不停发出“哎呦——哎呦”的声音,一旁花白头发的老医生,立马放下筷子帮他正骨。
“冯简,你在骨科转多久?”老毛递上一盒饭。
“6个月。”冯简接过饭盒又说了句“谢谢”。
“啥?6个月?我们这天天脚打后脑勺的,你去给人家当童养媳,教育处真是一群傻B——”老毛“啪”地掰开筷子,一边往嘴里刨饭,一边咒骂。
“哎,你在骨科忙吗?”巴轶扶着脖子问。
“忙,查房、换药、收病人、写病历,就是手术让我上的少点。”冯简认真盘点着近来的工作。
“嗨,不错了,等回了娘家啥都会干了。”巴轶笑着对还在生气的老毛说,接着又对冯简竖起了大拇指,老毛摇摇头,大家边吃边聊。
冯简嚼着冰凉的饭菜,心里满是王主任刚才那番慷慨的论述,顿觉五味杂陈,她快速吃好向大家道别,关门时再次瞟到白板上那串长长的名字和专属于它们的特殊标记,头顶像被压了巨石一般沉重。
她来到小花园,今天不知怎么的,八角亭下的几盏射灯都没开,这让对面小屋的探照灯更加耀眼,她走过去坐在一颗银杏树下,拿出手机准备拨通桐姨的电话。
“嘿,干嘛呢?”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冯简一抬头,大刘湿着头发拎着一瓶可乐站在路旁。
“刚在我们科开完会,你才下手术啊?”冯简将手机装回白大褂兜中。
“我说你大晚上站太平间门口,干嘛呢!“大刘指了指探照灯下的小房子。
冯简手臂上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瞪大眼睛回头看,又迅速将头扭过去,打了个冷颤,撒腿就朝大刘身边跑。
“这是,太平间?”冯简哆嗦着。
“昂——都来这么久了,你不知道?”大刘慢慢向前走,冯简紧随其后,有点害怕又总是不自觉地想再瞄一眼,她想起了王主任和老毛的对话,突然停住问大刘。
“你会记得自己的每一个死亡病例吗?”
大刘愣了一下,回头打量她,短暂思考后点点头。
“记得什么?”冯简继续问。
“年龄、诊断、死亡原因、抢救过程、家属反应。”大刘拧开可乐大口大口喝下去,随即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冯简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大刘没有听到脚步,便再次回头,不巧刚好与冯简的眼神撞上,微弱的路灯映在她脸上,眼睛里透出很干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