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辛浔端起茶碗,用茶盖拨了拨,慢慢送到嘴边,动作行云流水。
宁道之摸不着她的深浅,朝儿子看了一眼。
宁而立温和道:“我父亲下朝回来了,沐姑娘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宁家不是不知礼的人,一切都好商量。”
沐辛浔放下茶碗,看向宁道之:“你承认吗?”
四个字,让父子俩同时变了脸色。
宁而立咳嗽一声,“宁姑娘,需要父亲承认什么?”
沐辛浔神色有些讽刺,“承认和沐行曾经是父子。”
这话儿子没办法回答,是逼着老子站出来,宁道之脸色十分难看。
承认,是万万不能的;
不承认,又摸不清这人的真实来意。
被逼到这个份上,宁道之的忍耐算是到了极限。
“沐姑娘,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说明来意,否则,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请便!”
沐辛浔懒洋洋回了两个字,从怀里掏出早上没有送出去的合婚庚帖,放在小几上。
手腕一转,又端起边上的茶碗,怡然自得地品茶,一边品,一边还点了几下头。
脸上的神情仿佛在说——
嗯,这茶不错!
她这般无所畏惧倒把宁家父子给镇住了。
无所畏惧,才最最可怕。
她一个人一条命,死了也就死了;但宁家一百多口人,老的老,小的小,他们赌不起!
宁道之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就是省时度势,能屈能伸。
哪怕他这会心里恨不得掐死沐辛浔,可该跌软时照样跌软,这也是和儿子事先商量好的。
“我承认。”
终于承认了!
沐辛浔在心里咆哮一声,语气森然道:“那么之前,你为什么要否认?”
宁道之的脸色阴沉,没想到自己承认了,她还要追根问底。
“所以!”
沐辛浔悠悠道:“你一直在撒谎。”
“为什么要承认?”
宁道之被彻底激怒,表情变得狰狞无比,“我恨他,我恨不得他***。”
话落,书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沐辛浔突然笑了。
“果然是你害死了他们?”
“你这话什么意思?”
宁道之蹭的站起来,“我什么时候害过人?”
沐辛浔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宁道之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从信封里掏出里面的信,目光一扫,眉头就紧紧皱起来。
这字化成灰他都认识,是沐行的。
只是这信里的内容……
“我兄弟身患重病,父亲带他进京求医,祖父写信求你,希望你看在往日情份上帮一帮。”
沐辛浔:“你恨着祖父恨着沐家,不让他们进门倒也罢了,偏你还让巡捕把他们关进牢里五天。”
这话一出,连一旁的宁而立都脸色大变。
“你们不是一直好奇我来宁家做什么吗?”
沐辛浔双手往前一撑,眼中灼灼烈火,“我只想为死去的人,讨个说法。”
“你兄弟死了?”宁道之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