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温婉本来是想让李大夫帮竹桃看看伤势的,如今天色确实晚了,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怕会给王氏落下什么把柄。她点了点头,说道:“给我些上好的金疮药,还有天竺葵。”
那学徒听了,便去取药,开了好几十个柜子,才找到了天竺葵。但是他在包草药的时候,手法又是那么地娴熟。
云温婉的目光停留在学徒的手上,顿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你是新来的?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学徒包药的手顿了顿,又迅速恢复了正常,头压得很低,看不清楚表情:“奴才刚来不久,平日就跟着李大夫去长寿院看诊,或者呆在这府医院捣鼓草药,所以二小姐不曾见过。”
云温婉没再说话。
那学徒利落地包好了草药,拿了一小瓶药瓶,递给云温婉。那拿着草药的手,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青绿色。
红袖上前去接过药,跟着云温婉转身,脚还没跨出门槛,云温婉却在跟前停下了。却听云温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学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云温婉是在问自己,这才回答:“奴唤秋易。”
云温婉没有说话,径直地就走了。
那学徒隐在黑暗中,看着云温婉离去的背影,嘴角莫名勾起了一抹笑。
走出府医医院,快回到碧玉院的时候,红袖才开口问道:“那小大夫有些奇怪。”
小大夫,是方才府医院的那个学徒?
云温婉没说话,其实她也感觉到了。
那学徒,来的不久,对府医院草药的摆放不清楚也是正常,反常的是,他包草药的手法,不像是个刚入门的学徒。
那人看起来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递草药给她时,她能清楚地闻到他手上的药味,手的颜色也因为长期被草药浸泡而染上一层青绿色。
怕又是王氏搞的鬼。
她过几日要外出去护国寺,自然是犯不着让王氏费那么大劲安插一个人在府医院的。而那名唤秋易的小学徒,又是跟着李大夫的……
云温婉顿了顿,上次去老夫人那儿,安神香的味道浓得让人窒息。安神香虽然对人有害,可是在那封闭的屋子里,长期闻了,也是受不了的。
回到碧玉院,红袖便拿了盆,升了火。木炭屋子里被火烧的通红,绽开鲜红的火花,即使不点灯,也足以着凉整个屋子。
“红袖。”
“是。”
“把方才从府医那拿的草药拿过来。”
“是。”红袖放下手里的木炭,拿了药过来,却见云温婉接过草药,把外面的一层拆开,将药纸里的草药全部倒入火盆里,又将金疮药打开,将里面的药粉也倒入火盆中。
干净利落得让一旁的红袖看得一愣一愣的。
想想也是,那小学徒有问题,拿的药恐怕也有问题。
云温婉把包草药的药纸递给红袖,吩咐她去放到厨房的药罐旁,金疮药药瓶则丢到离她的房间不远的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