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个传说,一对地位悬殊的璧人避世在此,恩爱不疑,死后化作比翼鸟长留不走,于是有了这个名字。只可惜双飞作烬,我和阙行楼的结局也注定惨淡。
少年走在前面,蓝衣束腰,背负长剑,青丝高扎,带着一股意气风发。我心里生出了别样的情愫,有些出神。
“喂,”阙行楼回头看我,微微扬起下巴,”小郎中后面要去哪儿啊?”
阙行楼后来总爱这么叫我,他取悦姑娘的把戏很多,我却稀里糊涂的上了钩。
“帮一个朋友寻药,如今还差一味。”
我稍稍避开了他的目光,少年眸光太亮,我有些心乱。
我记忆中有过类似蓬檐的例子,师傅曾经特意为我讲过,他说配上焱尾芝会更有效果。不过此药难寻,千金难求。
该去哪里找呢?师傅只是提过。蓬檐寒气入骨,普通的方子很难生效,而且他体内功法对此类药物排斥。我觉得头疼,若是师傅在,会不会就有办法了?
阙行楼看出我神情异样。
“怎么,很难找?”
我点头,心里忖度可有其他替换的草药,细数一遍,都比不得焱尾芝。我实在不甘心放手。
阙行楼眼波微动,向我走近。
“小郎中,我知道有个地方广纳奇花异草,不知你可愿去?”
“鼎沉门。”
04.
我眼中升起厌恶,这个地方我曾听师傅说过。师傅年少成名,心气高,最不屑邪魔歪道一类,联手其他门派给鼎沉门使过不少绊子。当年鼎沉门为了拿捏住师傅,用他的心上人威胁,逼迫师傅为他们炼丹制药。可那女子竟然寻机自戕,师傅知道后,已是回天乏术,尸体还是蓬檐母亲带人找到的。自此师傅发誓不再出手,归隐山林,终身未娶。
“如果我早些退出江湖,她就不会死。”每每酒后,这是师傅常说的话。
他在回忆里悔恨过去,忘不掉也走不出。年少风华,医中圣手,能起死回生,到头来救不回自己心爱之人,成了他老人家一生的痛。
“去。”
我神色笃定,没想到这样肮脏的门派还存留于世。那些不干不净得来的东西,与其糟蹋了他们,不如成全我。
阙行楼注意到我的表情,刚刚还在泛笑的眸子透寒,面色沉沉。
此行一路,我和阙行楼没再分别。他很固执的要和我一起,不管我如何劝说。
“怎么说也算生死之交了,我不能看你一个小姑娘去送死吧?”
他说着伸手弹了下我的额头。我那年十六岁,在夏暑微热的时候确定了对身边的少年情窦初开。讽刺的是,他看我的眼神里处处带着算计。
摸进鼎沉门没有想象中的难。阙行楼始终牵着我的手,在隐蔽暗道中摸索,我忽视了他的细微反常。
草药存放在一个没人把守的屋子里,我对这些天生敏感,早闻到了浓郁的味道。屋里摆满了瓶瓶罐罐,上面贴有名字,倒是有不少好东西。果然有焱尾芝,我拿起的时候阙行楼也看到了,他垂下眼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