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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纶尝了一口索饼,绵软的面饼中萦缠着榆叶的清香,醇厚的汤味又冲淡了榆皮的涩意,舌尖竟似被诱惑了一般,忍不住又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才想起他得做点什么。
舒纶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盯着眼前卖相不佳却极是美味的索饼,咳了一声,方找回一代名相应有的气势,似在细细品鉴一般,赞赏地点点头,又皱眉摇头。
他拖长着声音道:“味儿倒是像,但太软烂了些。”
阿兰欠身道:“舒老,面食韧些固然更加味美,却难以克化,恐肠胃不适,故而特地煮得烂烂的。舒相若不爱吃,不妨喝一碗榆钱羹。”
舒纶收了笑容,盯着她,问:“如果我就想吃一碗韧韧的有嚼劲的索饼呢?”
阿兰为难,半晌道:“如果翰林医官院和令孙都觉得没问题,我立刻去做。”
舒纶看向舒旭尧。
舒旭尧微微一笑,说道:“祖父,若您执意想吃,我这便遣人前往医官院问询。他们若是应了,明日我便去医官使家,找他家爷娘说道说道。”
翰林医官院掌供奉医药及承诏视疗众疾之事,官家和众皇族、大臣,均在其职责范围之内。医官使主管医官院,自然不敢拿老相公的身体开玩笑。
问都不须问,便知舒纶别想吃到一口弹韧有嚼劲的索饼了。
眼见舒纶黑着脸,似乎要砸碗的模样,阿兰觑了一眼,上前打开汤钵,盛出一小碗榆钱羹,放到舒纶面前。
“舒老,不如尝尝这个?多尝些倒是不妨。”
舒纶沉着脸,勉强尝了一口。
同样的榆香,竟和先前索饼的醇厚全然不同,味蕾似被榆钱那种细而密的清香瞬间浸润,咸鲜和清甘融合得恰到好处,如春日和风般悠缓地涤荡着,连素日有些烦闷的胸怀都为之一畅,说不出的舒缓惬意。
舒纶原先准备了一堆说辞,准备再试试这小娘子的品性,但这口汤下去,那些说辞便再也说不出口。
毕竟是云家仅存的血脉,难得还继承了云池的厨艺天分,他岂能屡加为难试探?
这般想着时,舒纶已舒展了眉,笑道:“罢了,也算你有心。坐吧!你们也都一起尝尝。”
席玉稹看阿兰做了这许久的菜,早已食指大动,闻言忙应了声,拉阿兰一起坐下。
舒旭尧也坐了,不紧不慢地尝着眼前的饭菜。榆钱羹清鲜爽口,榆钱糕软糯清香,榆皮素饼的确软烂了些,但榆钱饭粒粒弹韧,竟不比皇宫大内的山珍海味差。
云小娘子的厨艺,真是没得挑。
席玉稹看了眼陷入思索的舒旭尧,觉得他不仅矫情,还蠢钝如猪。她不客气地将榆钱饭盛得高高的,又要来两只小碗,一只盛了羹,另一只堆了三枚榆钱糕。
舒旭尧回过神时,盘中的榆钱糕竟只剩了一枚。他怔了下,抬手去夹最后一枚榆钱糕时,筷子不知怎么就和另一边伸来的筷子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