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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尤老师,」他妈妈摘下他的耳机:「是Z大中文系的高材生。我请她来给你补习语文。」
陈最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仰头看着我。
我心里微微一动。
不为别的,这个男孩子长得太好看了,目光也太有侵略性。
虽然他比我小六岁,还是个未成年。
「你叫什么?」等他妈妈出去,陈最从床上坐起来问我。
「你叫我尤老师就好。」我像以往在别的家庭做家教时候一样回答。
「我是问你叫什么?」他盯着我,加重了语气。
我一顿,手心有些出汗。
「尤然,我叫尤然。」
陈最点点头,突然笑了。
「好的尤姐姐,」他说:「那以后,我的语文成绩就靠你了。你要加油哦,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可是会找你哭的。」
那一刻他眼睛亮亮的,清澈又纯净,是个阳光明媚的少年。
3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就好了。
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学生中最成功的教学案例——语文成绩从50分,提高到110分,实现了差生的逆袭。
可错就错在,陈最喜欢上了我。
而我,虽然知道双方年龄、家庭背景差距都很大,但到底没有抵抗得了少年人的热烈与疯狂,我接受了他。
至此七年。
从KTV出来,我拿出手机,陈最的名字在最上面。
点进去,最新的消息是今天我问他回不回来吃饭,以及聚会是不是在这家火锅KTV。
两条消息,他的回复都只有一个字:「嗯」。
很神奇的语气助词,也是近一年多来陈最回我的高频词汇。
我盯着看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删除好友。
壁虎要断掉尾巴才能逃生,或许,我也是。
我开着自己的小CC回到了住处。
这是陈最父母给他买的房子,我住进来四年来,也是时候离开了。
可一切并不像我想得那么容易。
洗手间里,有一对小熊漱口杯,我的是浅粉色,他的是浅蓝色,样子都有点土,把手还不太规则。
这是那一年,陈最拉着我去一家陶艺工作室,一起亲手做的。
他给粉色的起名叫最最,蓝色的起名叫然然。
他说,最最和然然永不分离。
我拿起粉色的,咬着牙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最最裂成了碎片,黑色的眼睛看着我。
而我,失声痛哭。
4
有一瞬,我几乎下不了决心。
也许,我该假装没听见,就像装作不知道他不让我去参加毕业典礼,是怕别人知道他的女朋友是个「老女人」。
他和我的聊天越来越少,是嫌我话题沉闷,跟他隔着两个代沟。
他不再深情地看着我的眼睛,是对我正在老去容颜的厌倦。
可当初,明明是他说的,就算到了八十岁,他也要亲吻我没牙的嘴唇。
陈最向我表白,是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电话里,他约我去游乐场,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