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顾林走近了才看清叶犹言红得异样的双颊，她本来纤瘦，但因脖子上裹了一圈围巾，套着宽宽的大呢，里衣又多填了几件而显得臃肿，倒与她向来有些圆润的侧脸相称。
她低垂着眉眼靠着齐慜，手中紧紧握着挂在身前的相机，脸颊旁浮起一层膨胀的红让她看上去似乎分外的乖巧。
齐慜担忧她歪倒，于是扶着她肩膀慢慢站起身，然后觑一眼唐顾林：“过来扶着。”
其实不消她说，唐顾林已经默默靠近，把温凉的手微曲着支在叶犹言后背。
齐慜指挥齐遇换下身上的校服，一面接起自家母亲打来催他们回家的电话，心虚地搪塞说自己只是带齐遇出来买东西，很快就赶回家。
挂断电话后齐慜把齐遇递来的校服叠好放进叶犹言带来的纸袋子里。
唐顾林问她：“我送你们吧？”
齐慜皱着眉摇头：“不用，你送言言就行。”她把唐顾林叫过来，是希望他能和叶犹言把话说清楚。
正好叶犹言喝醉，大概就不会把什么话都憋在心里，齐慜总看着两个死别扭的人，心里早就难受得不行。
虽然知道唐顾林为人，但齐慜临走前还是对他叮嘱道：“你可别欺负言言。”
唐顾林朝她点点头：“嗯，谢谢你。”
齐慜满不在乎地摆手，然后带着齐遇离开。
目送他们俩走远后，唐顾林才用双手微微拢着叶犹言的小臂坐到她身边。
他虚虚地扶着她并不管用，叶犹言头晕脑胀东倒西歪，身体一跌，照靠齐慜的动作靠在唐顾林身上。
但齐慜的肩膀自然比唐顾林低一些，所以叶犹言歪着头，倚在他的手臂。
唐顾林一时忍俊不禁，轻轻晃她：“叶犹言，我是唐顾林。”
闻言，叶犹言蹙眉撇嘴，把脸皱在一起，颊侧像鼓鼓的气包,她嘟囔着出声：“我讨厌唐顾林。
唐顾林怔然，笑意滞留在嘴边，哑然问，声音轻如飞絮：“为什么？”
余海边的路灯余光虚笼在廊庭，因为遥远而并不鲜明，隐隐透着暗，唐顾林看见叶犹言微颤而润湿的睫毛。
她眉心的皱更鲜明，控诉道：“他莫名其妙！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说到这，她原本空空的脑海里忽而现出巧宜送她的两只软柔柔的布偶的形状，她垂头呆呆看脚下水泥地板，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想送他一个东西而已。“
声音落在唐顾林耳畔，他的回忆回溯到几天前的医院药房处，想起那日临别时她神秘兮兮地说有个东西要给他。
又回想起这两天对她的信息和电话视而不见，心口仿佛空缺一角，唐顾林的目光变得茫然。
叶犹言低声喃喃：“唐顾林一点都不好，”眼角突然落一滴泪，“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
喜欢他。
风忽然汹涌，涌过来，叶犹言打了个寒颤，迷迷蒙蒙睁开眼，唐顾林的面孔映入她眼帘，话声霎然噤住，剩一片空茫茫的静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