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贵泰才过四十，好不容易才进了京城做了个文散官，虽然身材干瘦，但精神很好。对三姨娘一贯是温和的，现在被触及了官途，那些柔情便全抛诸脑后了。
“一个九品小官、一个布衣平民？这也能算好人家？”
三姨娘脸色难看，只能咬牙认错，“是妾身失了分寸，老爷莫要气坏了身体。”
霁贵泰这才勉强缓了语气，热切地看向霁凝素，“素儿的相貌、才情样样都好，可配佳婿！”
“今日池家才送来了拜礼，我正想和素儿说呢。”霁贵泰目光炯炯，眼露精光，“咱们素儿，即便是尚书家的公子也是配得的，往后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家，不必再提！”
三姨娘有些急了，这两个人选是她好不容易才结交上的，夜长梦多，若老爷知道霁凝素早就被皇帝看上了，她的娇娇就彻底成了弃子了。
“老爷，池家显贵，咱们即便高攀上了，只怕……大小姐也只能为人妾室……”虽然别有私心，但三姨娘难得为大小姐考虑一回，可惜霁贵泰没有耐心听。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霁贵泰毫不犹豫打断她，“三品尚书可是朝中重臣！这样的人家，别说是妾，只要能攀上亲，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
霁贵泰语重心长地对霁凝素说：“素儿，你可不能鼠目寸光，要看长远些。”
霁凝素心中冷笑，垂眼，点头称是。
女儿的幸福在霁贵泰的眼里不值一提，只要能为他的仕途添砖加瓦，嫁给谁他都不在意。
她这个父亲，也只有这点本事了，即便得势，只会招来祸事！这辈子，他就和三姨娘母女一同烂在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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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后，池夫人派了管家来，给霁贵泰送了重礼。也借池清婵需跟随礼仪嬷嬷学规矩为由，为取消了原定的邀约致歉。
霁贵泰虽然失落，可拿着池家送来的玳瑁管紫毫套笔是爱的不得了，玳瑁甲本就珍稀，加上笔管的鎏金工艺，制作工细，也能安慰自己池家定然是看重霁凝素的。
对于霁贵泰来说，更大的好事还在后头。
霁凝娇入宫当日，除了老太太在静养，家里人都跟着送一程。
三姨娘正红着眼眶，万般不舍地拉着霁凝娇的手。霁凝娇也满脸悲切，自此一入深宫，若不能得宠，便一世都见不到了。
迫于只封了奉仪，不能带陪嫁丫鬟，且陪嫁也不可超过定数，否则就是越矩。三姨娘再心疼、再舍得，也只能给足了三百两，嘱咐了一定要谨言慎行，及时递消息出来。
与之相反的，是霁贵泰又着意给霁凝素办置了夏衣，此刻一袭海棠红齐腰罗裙泛着细腻的光泽，发髻上斜插一对珍珠排簪，神色淡然。
两相对比之下，本来以为自己赢家的霁凝娇，如今竟然怀疑起来，今日入宫的机会是否只是霁凝素挑剩下的残羹冷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