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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还算客气,颖军的士兵并没有将姜家人押解上军车,而是任由姜家开着那辆黑色小娇车载着姜振及家眷往巡捕房开。
当然姜芜并不想去,却也平白被拉去问话。
她不挑明,却也知晓阿爹执意让她同去的心思,毕竟聪明人都懂,若凌素枝真有事,她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萧老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任由未来孙媳妇在巡捕房含冤受屈。
城西的巡捕房,铁栅栏围成了高高的院墙,灰蒙蒙的天空下,阴森僻冷,跟着众人下车,姜芜抬头望去,瞬间血液凝固,头皮发麻。
白墙灰瓦的巡捕房,肃穆而森严,穿着烟青色戎装的男子,半开的前襟露出如玉的脖颈,一双纯正的丹凤眼眼尾上挑微微眯起,鼻梁高挺宛如刀刻,加上冷白的肤色与不点自红的唇色。
痞气又邪肆。
他通身冷冽寡淡的气息,随便一站,依旧散发着可怕的威慑感。
姜芜埋首低眉,不敢直视,目光落在空旷的操场上,一个血肉模糊的少年郎身上,他赤膊着上身被捆在刑架上,浑身带血。
而那罪魁祸首正是那杀神模样的男子,此刻他叼着烟,痞气十足的将烙铁压在犯人腰腹,惊悚的叫喊声,令人头皮发麻,而他唇畔挂笑,不以为意。
凌姨娘被眼前这一幕吓得直往姜振的怀里躲,而姜芜埋首侧目,也白了脸,她倒不怕血腥场面,更害怕的是,眼前人正是昨晚被她割破脖颈的‘男妓’。
目光所及,那莹白如玉的脖领处,触目惊心带着一道深红色血痕,她尽量往姜振身后藏。
“三爷,这人嘴巴够硬,挖他一对眼珠子,看他说不说。”
“姓梁的,你是在巡捕房,又不是在部队黑牢,扒皮抽筋顺手了是吧。”
“魏逢春你少装斯文,是谁卸人胳膊,跟开玩笑似的,你那么斯文干脆伺候他搓背洗澡,看这小子说不说。”
“我劝你要善良,悠着点,人要是折腾死,怎么找钰薇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三爷行事作风。”
跟在男人身侧一左一右的两个军官,嘴里正骂骂咧咧的争论是该卸胳膊还是挖眼睛,呱噪的不行。
“报告司令官,姜家的人带来了。”
小队长大步流星走上前,叩靴行礼,嘹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操场,也打断了两个正在研究拌嘴的副官,三人齐刷刷回眸,两道探究,一道冷邃。
“噢?来得刚好。”
那被人称为司令官的男人咬着烟,慢条斯理摘下皮质黑手套,随手丢在沾满血迹的刑架上,狭长细眼往人群一掀,眸光定住,意味不明的笑,慢慢爬上唇畔。
“敢问这位军爷是?”姜振缓了神色,摘下礼帽,阔步走上前,朝着三爷伸出手,悬空的手已然到了中线,等着握手寒暄。
“萧珩熠。”
他答话,修长指尖掐灭了烟,痞气的往正中太师椅上一坐,长腿那么一搭,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姜芜脸上,丝毫不给姜振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