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满脸皱纹的一身绣花褐衣的老太婆到底是谁?
“知道了,退下吧。”王嬷嬷朝着陈稳吩咐道:“照顾好殿下。”
“是。”
王嬷嬷走出屋内,经过萧姮身边的时候睨了她一眼,“郡主,跟老婆子我出来。”
萧姮突然福至心灵般猜到了这个老太婆的身份,乖乖跟了出去。
太子的乳娘,那可是储宫里头所有奴婢的头儿,除了太子赵宥文,乳娘大约就是最遭人忌惮的主儿。
莫说是真的太子妃都得对太子的乳娘尊敬三分,她一个还未举行大婚的太子妃,如今只是空担个名头,对乳娘更是得低声顺气一些。
对萧姮来说,起码要装的低声顺气些。
王嬷嬷停在门外,萧姮转身轻轻掩上房门。
“郡主应当不认得我,我是殿下的乳娘,曾已逝皇后的贴身侍女,如今掌管着这储宫里头的杂碎事务,郡主随殿下唤我王嬷嬷便好。”
“王嬷嬷好。”原来不仅是乳娘,还是先皇后的侍女,难怪气势那么足。
这架势,大约是要训她了。
王嬷嬷那双凌厉的眼睛淡漠地盯着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点点头,“女子为妻,貌美只是本分,尊敬夫君才是大德,郡主今日的行为老婆子也听说了一二,切莫再犯。”
萧姮明知故问道:“敢问嬷嬷,我为谁的妻啊?”
“自然是太子殿下。”
“可还未成婚,我尚是闺阁女子,哪能随意称我为太子的妻?这算哪门子道理?未免有些辱没我清白的名声。”
萧姮面色正经。
这世上除了她爹娘,还没人能边训她边让她服气,王嬷嬷也不例外。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就开始拿太子妃的规矩压她,想都别想。
再说了,用不了几日她就能靠自己把这婚退了,谁也别想给她扣上太子妃这个帽子。
王嬷嬷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听见她这番抖机灵的话也不气恼,只是略微收回了些许方才凌厉射人的目光和气势。
带了几分软和道:“老婆子知道郡主为人快人快语,瞧着顽皮淘气,心肠却是不坏的,您身子骨自小康健,自然瞧不上殿下。”
“郡主再瞧不上殿下,也万万不该拿他的身子做玩笑,先皇后身子骨弱,怀着殿下时落了早产,难产而亡,殿下出生后也从娘胎了带了毛病,从此吹不得冷风,晒不得骄阳。”
萧姮表面看着是在低头听训,实则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影子玩耍,手背在身后悄悄晃动着,不住地摆出形态各异的影子。
听训时不被发觉的开小差,这是她经过她父亲萧征门无数次训斥说理后练就的本领。
王嬷嬷见萧姮低着头,一副犯了错悔恨不已的模样,怜惜道:“罢了,郡主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我与您说这些陈年旧事做甚。”
“瞧着郡主也无困意,不妨去瞧一瞧殿下,说到底也是为了接郡主落下的伤病。”王嬷嬷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