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勒紧将神。
‘驾’地一声，策马扬鞭，黑色骏马扬起前蹄，如羽箭一般朝郊区飞奔而去。
......
沈令扬只放了三天假。
当天下午返程回书院，沈云欢给他准备了很多东西，棉衣、护膝、吃食。
沈母在一旁仍觉得太少：“该给他做双棉靴，万一下雪，他脚会冷。”
沈云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轻声说：“我让隔壁王婶帮我画了鞋样，抽空我再做。”
“姐，你这么忙，哪来的时间给我做棉靴？”沈令扬心疼她，“去年的棉靴还能穿，就穿去年的。”
沈母却道：“你脚长得快，去年都小了，哪还能再穿？”
说完又道，“再说了，你在外读书，虽说不攀不比，但也总不能让别人看扁了你去。”
“娘。”
沈令扬皱着眉头，“那你总得为我姐想想，她白天这么忙，晚上还得给我做这做那，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她吗？”
他声音不大，说的也是事实。
沈母却瞬间红了眼眶。
“你......你这是在怪我？”
声音哽咽不止，“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母亲一流泪，沈令扬没辙了。
他看了沈云欢一眼，无奈妥协：“行行行我错了，娘您别生气了。”
沈母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长女，声音哀怨：“欢欢可是也在怪娘不疼你？”
“女儿不怪。”沈云欢将吃食妥帖打包好，声音平静，“娘您别多想。”
“我知道你心里是怪我的，可怪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一个病秧子，什么也干不了。”沈母一边说一边流泪，“要怪就怪你那个短命的爹，他撒手去了，留下咱娘仨受人欺负......”
沈云欢将打包的包袱放在一旁，一句话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沈母可以偏心、可以不心疼她。
但不能说父亲的不好。
父亲是沈家庶子，在沈家没地位，过得也只比府上的小厮好一点。
但即便如此，父亲能给她的，都给她了。
父亲没去世之前，沈云欢是幸福的。
父亲虽然力薄，但也替她撑起一片无忧无虑的天。
他求了祖母，让她和长姐二姐三姐她们一样入了学堂，琴棋书画一样没落下过。
中秋，他会手把手教她做灯笼，然后写上一家人的名字，祈求平安。
元宵，会偷偷带着她和弟弟出去玩。
会亲手给他们捏糖人看杂耍......
母亲呢？
只会埋怨！
沈云欢小的时候，她埋怨父亲不中用，天天嫌弃他不能像大伯那样入朝堂做大官，也嫌弃他不如二伯会经商挣大钱，只会跟在二伯后面打杂挣点小钱。
可她从未想过，她的每一样吃食穿、每一样衣服，就连她偷偷接济娘家弟弟的银子，都是父亲打杂挣来的。
父亲从未亏待过母亲。
可母亲除了看不起就是埋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