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五爷闻言，心下暗骂：“还TM孝子，谁不道你是育婴堂长大的，爹妈是谁恐怕都不知道吧，五百纸人纸马，好大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当下拉下脸来正色道：“二爷，咱可不逗，要说交情咱哥们爷不错，每月的孝敬我也没敢晚过，没缺过礼数。这样，既然二爷开口了，我也不能拨了您的面子，我就送您四人四马，当是兄弟我孝敬老爷子的了。”说着冲伙计言道：“来呀，挑好的给二爷送家去。”
那张二呵呵冷笑一声，却不说话，从自家口袋中拿出来一包老刀香烟，，抽出一支，在桌上蹲了蹲，划着火柴点上叼在嘴里。只是左手上的火柴却不吹灭，看着那火柴，任凭其火焰烧到手指自行熄灭，眉头也不皱，微笑不语。孟五爷看到此景，心知不妙，看来这张二此次前来，并不是讲交情，而是要强耍混混的骨头，硬要些好处去了。刚要开口，却听得张二说道，“孟五爷，张二这次来，你也看见了，一个兄弟也没带，就是和老哥有交情，求老哥哥帮帮忙来的，即是老哥哥为难，张二也是场面人，此事就此作罢，当我没说，告辞！”说着起身，朝孟五爷一拱手，向门口走去。
孟五爷没想到这事情如此便解决了，闻言一愣。跟着张二身后相送，拱手刚要说句慢走常来之类的客气，不想那张二却又转过身来，冲孟五爷一笑：“其实啊，这纸人纸马就是给我了，我也是去烧了。不过在那烧不是烧啊，你说是不是。您这东西多，来往的人也不少，可得注意别走了水（着火）。不是谁抽烟都能在手里把火弄灭了对吧，别人我管不了，谁让咱哥倆有交情呢，我回去嘱咐兄弟们，在您这抽烟动火的时候小心着点，这也是兄弟的一点心。不过您也别怕，那水会（旧时天津消防局救火队）是咱自家兄弟，您万一真着了，也用不着着急上火，我都打过招呼了，一准能保您这平安。还是这那句话，谁让咱有交情呢。您老够意思，我不能不懂交情对吧，就这么着了，张二告辞了。”
孟五爷在市面上混了三十多年，自然也是个明白人。张二这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这梁子要是结下了，恐怕以后这买卖不好做了。这帮混星子最讲面子，今天当着这么些人扫了人家的面子，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弄一根洋火，点了自家的铺子，自己也是防不胜防。若是报警，凭自己在张局长那的面子，让他派个警察来着看着也不是难事。可是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这也不是办法啊。再说求张局长办事，不花个千八百的恐怕是不行的，自家的纸活虽然对外卖的挺贵，实则成本也没几个，犯不上啊，又要花钱又要整天提心吊胆的。可是若说让张二就这么轻轻易易的拿走这许多纸活，自己的面子也下不来啊。况且自家的小儿子，自己宠的像个宝贝噶的似地，自打落生之时自己便没动过他一个手指头，却被这张二如此糟蹋，心下更是气不过。需得想个什么主意即不能让张二报复，又不能轻饶了王八蛋才好，略一沉吟便有了计较。心下狠道：“张二啊张二，我孟五的东西也不是这么好拿的，哼哼！休怪我心狠，事实在是你欺人太甚，今天我便要用这五百纸人纸马换你一双狗爪！”心里虽是恨得牙根痒痒，面上却尽是微笑，伸手便拦住了张二：“二爷慢走，我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