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少了同伙,不好跑吧?”察觉指尖似是抵住了什么硬物,傅璟宁向深处探了探,勾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弹弓与一小袋铁质弹丸,拿在手里掂了掂,“原来是这个东西,可惜了我一匹好马。”
“大人,琳琅心里苦!”顾琳琅凄凄然地转过身来,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方帕子,又勉强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这些年在节度使府,名为小姐,实则寄人篱下的心酸,只有自己方能体会……琳琅一介弱女子,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在外又不能失了节度使府的体面,义父离开已有数日,实在没办法,这才一时财迷了心窍,本以为是过路的商旅,谁成想竟撞上深夜微服进城的傅大人……”
傅璟宁十四岁开始在战场上拼杀,十九岁官拜安西副都护,这些年见过刀,见过血,见过尸骸遍野,见过尔虞我诈,就是没见过娇滴滴的小姑娘对着自己抹眼泪的戏码。
加之顾琳琅一番陈词情真意切,不仅不寻蹩脚的借口来搪塞他,还稀里哗啦将自己老底抖了个干净,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苛责。
更重要的是,昨夜他中了迷药毫无抵抗之力的时候,二人却只是仓皇逃了,显然并非针对自己而来。
“你这是做什么?我也没说要将你如何……”傅璟宁语气不知不觉软了下来。
反观顾琳琅却入戏太深,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傅大人!琳琅一出生便没了娘,不到五岁爹也跟着去了,这些年风餐露宿,颠沛流离,不知遭了多少罪!此生不求大富大贵,不过是求片瓦以遮身……”
“好了,”傅璟宁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我已答应了上官炽,许你继续留在府里。”
“真的?”顾琳琅眼泪来得快去得更快,“那大人的马不用赔了?还有那个车夫,他可是伤了?”
傅璟宁被她翻脸的速度惊得怔了一瞬,才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他叫阿曳,跟了我多年,虽无性命之虞,却也伤得不轻,我看府里之前的下人被遣得所剩无几,你若有心弥补,接下来这段时日便先负责照料他。”
“什么?我可是节度使府的小姐——”顾琳琅抬高了声音,对上傅璟宁逼人的目光,又十分明智地及时改了口,“照拂府里的人那是理所应当的!”
好不容易脱了身,顾琳琅心有余悸地捂着心口回到自己所住的偏院,闭好门窗,褪下衣物,两腕皆是一片青淤,左肩原本淤血的位置已显浮肿,紫青一片。
顾琳琅磨牙,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虚传,真是白瞎了那样一副好皮囊!
愤愤地倒在床上将傅璟宁及其家人问候了个遍,顾琳琅习惯性去摸枕下的玛瑙坠子,却连同摸出一封赤色密函,霎时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七年间,同样的密函,她收到过六次。
三封,只三封,便可置一任河西节度使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