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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刚满十九,自然是不愿留在宫中这勾心斗角的泥潭。
踏出宫门,我才发觉这皇城之外的空气是如此新鲜。
不过,宫门之外,家门之中,却还有一件事让我烦心。
那便是我的婚事。
父亲左思右想,良久,执笔在纸上写下了几人姓名,第一位是名镇一方的骠骑大将军,第二位是富甲一方的盐商之子,最后一位是朝堂三品官员的长子。
我心想若是嫁了骠骑大将军,保不得就得守活寡了;若嫁给那富甲一方的盐商之子,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此生估摸着也是一个怨妇;看惯了宫中的勾心斗角,我最不愿的便是嫁给朝廷三品官员之子。
我摇摇头,告诉我父亲,我心中早有人选。执笔在白纸下草草写下林升二字。
父亲还在疑惑林升是是何许人也?
我开口道——“司礼监的太监。”
我父亲听了,气得胡子一抖,连连骂我不知廉耻,竟与太监做了对食。
我并不否认,只可怜林升被我父亲套了一个不知廉耻的罪名。
说实话,我与林升只在宫中因为公事打过几次照面。
至于我为何想嫁林升,大概只能用缘分二字解释。
我第一眼见林升之时,便觉他与其他太监都不同。
他极少俯首,总是挺直了腰板,喜不形于色,像棵迎雪的青松。
可我嫁给林升,亦不仅仅是因为他与其他太监不同。
我嫁给他,无非是我想写出一本不同于我父亲所写的皇家正史,无非是我不想与其他女人共享一个夫君。
我想这辈子,我应当是寻不到心中只有我,不爱其他女子的男子。
既然寻不到,又何必强求。
索性嫁给一个太监,圆自己一个写史梦。
除了皇上的枕边人,最能知晓皇帝的心思的便是太监。
我不能嫁给太监总管,太难伺候;也不能嫁皇帝面前的红人,因为活不久。
活不久,我这本正史也就写不完。
要嫁便只能嫁官职不算太高,为人又谨慎的太监。
于是我选了林升。
2
我坐着摇摇晃晃的红花轿,一路颠簸,被抬往林升外宅。
半路嫌闷,我便掀起轿帘。入眼的是翠竹秀林,兰花芝树,我感叹他竟然有这样的雅兴。
转头一想,我该是嫁对人了。
嫁给林生,我应当不会无聊。
我在房间里顶着盖头坐至深夜,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才掀开了我的盖头。
四目相对,林生的眼里并没有什么起伏,而是极为平静的道
“你为何选我?”
我站起身,活动已经酸痛的脚踝,语气同样平缓
“我想修史,修一本不同我父亲所修的正史。皇上身边最亲的人,除了妃子,便是你们司礼监的人。我不愿为妃,才嫁给你。”
听到我说的话,林升眉头紧蹙,眼底闪过一丝狐疑
“为何偏偏是我?”
我露出八颗牙,嘴角上扬,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