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曜的表情先是愕然，随即释然，他轻轻的掰开小女孩握着匕首的手指，将她放到地上，胸口的麻木感范围迅速扩大，头也开始感到眩晕，青曜知道，这是匕首上抹着的毒素已在他体内蔓延。
站到地上后，小女孩的眼神就已恢复了清明，她呆呆的看着青曜胸口插着的匕首，仿佛是被吓傻了一般，一丝声响都没发出，只是捂着嘴，双眼中泪水流个不停。
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好像是在安慰她说‘没事的’，青曜站直了身体，静静的注视着正在族人之中放手杀戮的含啸，他的眼神中，有着一丝悲伤，一丝不甘，一丝牵挂。
当含啸杀光了所有攻击他和风龙或者会阻止他带着风龙离开的人之后，村里还站着的，也就只有浑身浴血的含啸和风龙、青曜了，还有一个跪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因为小女孩是含啸所见到的，村里年纪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没有参与围攻的，其他即使是只比她稍为年长一些的，都用牙齿和石块参与了对虚弱的风龙的进攻。
搀扶着风龙走到了青曜身前，在含啸的感知里他早已失去了生命，胸前匕首刺入的位置，被染成淡绿色的血液已经凝固，含啸静静的看着死去后却依然屹立不倒的青曜，沉默良久。
虽然伤势急需治疗，但被含啸搀扶着的风龙却并没有作声，他只是静静的等着含啸，直到含啸伸手轻轻拂过青曜的脸，合上了那双犹自大睁的眼睛。
“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因为我还有没能完成的约定，所以我不能死。”
声音很轻，轻到含啸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犹豫半晌，含啸还是伸出手，划过了青曜的脖子，撕下了极小的一块皮肤，吞进了手指上裂开的缝隙。
低头看向跪坐于地的小女孩，她呆滞的注视着青曜的身躯，双眼却已空洞无神，眼角处向下，有着两道蜿蜒的红。
含啸再一次沉默。
又过了许久，含啸凝视着小女孩，对她淡淡的说道：“含啸，这是我的名字，把这个名字当成你以后的人生目标吧，这是你将来要复仇的人，所以，你必须要记住这个名字。”
说完这句话，含啸转身，搀扶着风龙，一步一步的向着村外走去，他的体力几乎消耗殆尽，身上还有不少无力愈合的伤口，村落外围的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解除，而萧亦晨三人早已不见踪影。
此时已近正午，雪，却下的更大了。没有结界的阻挡，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进村落，很快就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覆盖。
小女孩的脖子僵硬的转动了一下，呆滞的看着含啸和风龙的背影，那两道背影走的很慢，所以她看的很久、也很仔细，直到那两道背影消失在远处，却铭刻在她的心中。
一首歌谣从跪坐于漫天雪花之中的小女孩嘴里飘出，歌谣的曲调古朴而苍凉，小女孩的声音已然嘶哑，但她却就这么唱着，用嘶哑的声音唱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