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陈宇抽出被易璐枕着的手臂,翻身背对着她睡去。
能安稳睡在陈宇枕边十多年,易璐自能明显感到陈宇一呼一吸间散发的倦怠与不悦。
至于原因,她自然也能猜到。
近来三个月,陈宇痴迷一个夜店的年轻小牛郎,已三个月未回家,今日不仅突然回家,且整个人怨气沉重。
即便和她在床上,他的状态也没好转多少。
可见,这次是气狠了回来的。
耳边传来轻微匀稳的鼾声,易璐起身关了灯,房间霎时陷入一片透着微凉的黑暗。
易璐站在床边,定定注视着着床上陷入熟睡的男人,黑沉沉的光线中,她一双眸子亮得骇人,全然不复之前的温柔和暖。
须臾,她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走廊上的感应灯光芒柔和恬静,易璐回到自己惯常住的主卧。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倏忽一亮,易璐点开,是苏明发给她的信息:“一切顺利,该你了。”
苏明,陈宇妈妈公司的财务主管,同时,是在学生时代遭遇陈宇霸凌的受害人。
二
早春的雨夜透着噬骨的湿寒,鄙陋昏暗的深巷里,红色的“住店”灯牌孤寂地亮着,显得周遭分外诡异清冷。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中一声嘶哑的“吱呀”声划破雨夜的静谧,一个撑着黑伞,穿着一身黑的身影从“住店”灯牌下走过,影影绰绰,渐行渐远,最终融进漆黑的雨夜里。
房间好像一片死寂的雪原。
偌大的客厅,墙体全白,正中央仅一张两米左右的欧式大床,已被血液浸透,衬得横斜的赤裸尸体愈显灰败。
接到警局电话时,易璐正在睡午觉,起初还以为是接到了诈骗电话,没想到竟是喊她去认领陈宇尸体并录口供的电话。
易璐呆愣了半晌,才抓了件外套急急忙忙赶往警察局。
接待她的是一位年轻的女警,在确认完身份后,女警满目怜悯地望着她,告诉她陈宇的尸体丢失了几处部位,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最后,在一件昏暗阴冷,潮湿逼仄的停尸房里,易璐见到了陈宇伤痕累累,残缺不全的破败尸体。
陈宇是宽额剑眉的英挺长相,除了他嘴角处有一小块青紫伤痕,他双目紧闭的面容看上去倒也祥和,脖子上一道青紫的勒痕身体上一道道青紫印痕纵横交错,双手的掌肉被剜去,白骨可见。最可怖的是,下体部位,一整个被齐根割掉,伤口凝结……
不知是尸腐味太重还是尸体太过触目惊心,易璐忍不住当场吐了出来,眼泪也越发汹涌。
她恨陈宇,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但他死得也太惨了。
直到陈宇的母亲,易璐的婆婆陈丽急匆匆赶来,易璐才匆匆擦了眼泪,起身去迎。
未料,她刚走到陈丽跟前,就被陈丽兜头一记狠厉的耳光,扇翻在地。
“你这狗东西,我等下跟你算账!”陈丽凶狠地瞪了一眼倒在地上易璐,转头问身边的警察,陈宇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