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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伢说:“公公这你就冤枉亨老爷了,那兵不是他搬的。他到横岩峰去干什么我不晓得。庚伢去报信后章师长确实是光火了。章师长那天要打的开始不是大溪镇区公所,是石寨。正好那天我给他们做了饭菜送去,亲耳听到亨老爷跟章师长吵呢。”
三犟公有些不耐烦地说:“别亨老爷亨老爷的,叫得难听死了。”
田伢说:“那天章岳峰听庚伢说吴廷冲那十来个人全被石寨农会抓了,当即要点兵血洗石寨。石祥亨就拦着他,不让他出兵。章岳峰坚持要出兵。石祥亨就发火了。他讲只要他石祥亨还活着,你们就不能打石寨。你们要打石寨,先在这里把我杀了。章岳峰软了口,说姐夫你这是干什么?你护着那帮子共产党的爪牙和穷鬼干什么?石祥亨说,我是石寨百姓的族长,我有责任保护石寨。石寨都是我同族同宗的血亲。俗话讲一条好汉护一庄,连我自己住的地方都护不住,我还有脸做人吗!庚伢这奴才跑来给你们报信,不就是等于我搬的兵打的自家人吗。不如你把我先杀了,由着你们想怎么就怎么。章岳峰这才放手,没派人来打我们石寨。后来不知道怎么派兵去打了区公所,我就不晓得了。”
三犟公静静地听着张兴田绘声绘色地讲着。张兴田停下来没再讲,三犟公沉默着不吭声。弄得张兴田又不安起来,生怕自己讲了石祥亨的好话,又得罪了三犟公。因为他也知道三犟公和石祥亨是死对头。
三犟公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想到石祥亨也能做好汉。这回的确是条好汉。他身上流的终究是我们石姓人的血哪!”
三犟公提高了嗓门,说:“麻子、田伢你们都听着,改伢死了的事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讲。等我瞅个适当的时机告诉邓四婆。咦!孤儿寡母的,尽管改伢走了邪路,终究是她唯一的亲人哪。现在就她孤身一人了,要告诉她改伢死了,真是于心不忍啊!”
麻子和兴田都忙点头,说:
“我们不讲就是了。”
三犟公又问张兴田:“你还晓得什么情况,给我讲讲。”
田伢说:“我晓得全飞是跑回他老家宝庆去了。这人跟泥鳅一样滑。解放军围剿刀背岭的前一日,他就溜了。他丢下一封信告诉章岳峰,气得章岳峰大骂他半天。还有章岳岭,是章岳峰放他走的,才过罢大年就走了。章岳峰叫他走得越远越好,过香港、到台湾,或者去美国都行。还有刘喜,他最有钱,金条银花币都不少。他不会死的,他舍不得死。解放军围山刚一打响,他就开溜了,他那个团没人指挥,全乱了,把章岳峰气得直骂娘。”
三犟公打断他的话,说:“田伢你讲的这些情况都十分重要。明天我领你到区里去,给王区长他们汇报吧。”
张兴田失色道:“你讲、讲好了让我安、安心过日子,怎么又要送我到、到区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