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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哥叹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块儿干硬的馍塞给我。
果然,囚笼才过闹市口,一阵骚乱。
一队马队涌来,百姓你推我搡的乱撞。
杂乱中,我的囚笼被飞马而来的一人挥刀劈开。
我被来人提上马背飞驰而去。
我获救了?救我的人是谁?
“馍馍,我的馍馍。”我慌乱叫着,眼见掉在地上的馍馍离我而去。
忽然,我被丢下马。
不等我爬起身,一把钢刀直劈向我的面门。
这不是救我的人吗?为什么要杀我?
一腔黏烫的热血铺面浇头,我眼前一片猩红色。
一颗人头滚落在我在眼前,可那不是我。
“啊啊啊啊~”我抱头惊呼狂叫,缩去墙根。
血,人头!
我的一颗心都要呕出来。
“怕了?你不是装疯卖傻挺能耐吗?你的同伙要杀你灭口。”
不屑的语调,熟悉。那是在死囚牢同我纠缠了两日的声音。
蒋纪云,他竟然赶来了。
隔着满眼血污,我看到那傲然的身影,鄙夷嫌弃的目光。
只是他今日换了一袭细葛布便服,文静似书生。
他用袍袖捂鼻,同我保持几步的距离。
“装,继续装呀!怎么不装了?还想替人做‘斩白鸭’掉脑袋,看到人头就吓成这副熊模样。”
我怒视他,委屈、恐惧、不安。
我才要挪动身子,他慌得退后一步,生怕我故技重施。
“想活吗?就说实话。你那些同伙不伏法,就会日日设法杀你灭口。你不说,本官也有法子,挂上城楼,弘扬县总有能认出你的人。到时候,死的就是你满族。”
我进退无路,只好跟他走。
薛大哥是骗我的,要杀我灭口。亏我那么相信他。
人为活命先求自保,我也不该怪他不是,谁活着都不易。
归去的路上,我用破麻袋片蒙头,遮盖身上血污。
我蜷缩在马车里,像一条潜入人家偷鱼被擒获的流浪野猫。
蒋大人依旧正襟危坐,葛布青袍在他身上竟然穿出官服的威严。
他说人和畜生的不同就是人有脑子,哪些钱能拿,哪些钱不能伸手应该有底线。
“啐!你才是畜生呢。”我心里忿忿。
他又说,人应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各自要为各自的行为付出代价。王法应该公平,对天下高官到黎庶没有区别。
而我这样为了蝇头小利不辨是非就是为虎作伥。
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公子,他哪里懂民间疾苦?人和人生下就不公平,就像我活该忍饥挨饿,他却饱食终日,闲得同我这蝼蚁般的草民纠缠。
我咬牙,对他说:“大人我饿,官府不是有赈灾粥棚吗。我要去吃。”
他抬眼四顾,看到一片粥场施粥的粥棚。
我却傲然说:“我不要在官府眼皮下的粥棚,要去我们穷人吃粥的地方。”
他果然随了我去。渐渐的,周围人烟稀薄,渐渐的,路有饿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