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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没有再去找别的水源,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这个石缝会渗出泉水。他弯着腰向另一只空荡荡的铁皮桶里倒了一些水,然后把扁担扛了起来。
尽管山路崎岖不平,每只铁皮桶只盛了四分之一的水,爹还是走得很稳妥,生怕仅有的一点水会晃出来。
这里距家不过四五里路,可是道路相当崎岖,特别是上山的时候,不仅要当心脚下满是砂砾的路,更要担心肩上的担子会不会碰到石壁。要是回来的时候碰到石壁,那无比珍贵的泉水肯定会白白地洒落下来有去无回。为了保护好救命的泉水,只有慢慢地走,有些地方还需要一步一步地挪,才能把浪费减少到最小化。
一路上,易水没有了昔日的欢声笑语,只是默默地跟着爹身后。他知道爹的脾气,每次和他来取水时,爹都会在快到家门口那段稍微平整的路时,才放心把扁担交到自己的肩上。所以,有几次他都想和爹换肩,结果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终于他们走到了门前那条稍微平坦的小路,爹还是闷葫芦,当他放下扁担时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儿子,易水迈着沉重的步子接了过来。担子虽然比往日的两桶满满的泉水轻了不少,可是他觉得身上的担子仿佛有千万斤重,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当他们快到家时,已经过了正午。太阳已经有所收敛狰狞的面孔,不过余威犹存,整个小岛都被太阳炙烤得昏昏沉沉,人们都躲在了家里不敢出门。
易水的娘不顾烈日的烧灼,靠在门框边上,踮着脚正在盼望着爷俩能够跳上满满一担水回来。
终于到家了,易水不敢去看娘的脸上爬满了失望,他只顾低着头朝家门走去。
娘一看到爷俩回来,精神气来了,他急忙一瘸一拐迈着大步走去。可是当她看到铁皮桶里那可怜的一点泉水时,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不过她立即稳住了身体,用高亮的嗓门直叫爷俩赶快进屋休息。
屋内很简陋,但十分整洁干净,可见女主人不仅勤快手脚也麻利。因为岛上树木少,几样必备的家具都用石头替代了,像石凳,石桌,石床……
因为水太少,做不了饭,一家人都静静地坐着忍受着饥饿,除了叹息就是沉默。
“要不我去朱六家去借点水来,这点水解渴都是个问题,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干坐着熬到明天吧。”
娘的嗓门依旧大,声音洪亮。
“孩子他娘,我看还是算了吧,朱六家都帮了咱们多少回了。不是给咱们家送米就是送些海鲜,就昨天他还送了几只大螃蟹来。”
爹一向很少说话,在家里,话语都用点头和摇头皱眉等表情给代替了。当他听到孩子的娘说又要向朱六家借水时,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易水坐在一个小角落里,他知道是自己的错,害得家里人连口饭都吃不上,想到这里更是羞愧难当,一个可怕而又无奈的想法很快就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