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似乎是无数马蹄声响起,男人的喝骂声,妇孺的哭喊声响彻天地,又似乎是我身边的一群孩子们在哭喊。
我的眼前一片血色,一个麻袋朝我兜头罩下。
有人阴测测的道:“孟县令逃了,咱们抓住他的女儿——”
我脚边去孟小然死不瞑目的尸体,她被人一刀劈成了两半。我被人装进了麻袋,我的布鞋上,沾满了孟小然的血,或许还有李顿的,还有更多人的。
我吓懵了。
直到山匪提着麻袋丢到地上,我才惊醒过来,透过麻袋的孔,我看到山匪们顾着挨家挨户的踹开门,随后抱着木箱跟粮食出来。
装着我的麻袋被丢在一边,他们的马就在一边溜达。
我掏出身上的小刀慢慢割破麻袋,趁着没人注意,我钻进了竹林,这一躲,就是三天,直到寒山县里死寂的连鸡叫狗吠都没有了,我才敢出来。
2.
县城里,到处都是死尸,除了尸体,就是血,鲜血染红了黄土小道。
我回到了家,我娘被人砍死在灶台上,我三岁的弟弟静静躺在地上,他小小的身躯早已变成青灰色,蓦地,我想起了做县吏的爹,我赶紧跑到了县衙。
我爹,孟县令,还有几个经常见到的衙役叔叔,横七竖八的趴在地上。
我蹲在那些尸体前,呆呆的看着他们,山匪不是说孟县令逃了吗?
从他们身体里流出的血,早已干涸发黑。
孟县令没有逃,他跟我爹一样,死了三天了。
仵作马叔,刀笔吏陈叔,隔壁李婶,卖糖人的伯伯,打铁的铁匠,襁褓间的婴孩,须发苍苍的老人全部都死了……
我流浪到隔壁县,那个县因为距离黑狼寨稍远,这次幸免于难,街上人心惶惶,人人步履匆忙。
“寒山县被黑狼寨屠了,县令都跑了!”
“听说当官的都跑了,苦的都是老百姓!”
胡说,都是胡说,县吏死了,县令死了,寒山县的人都死了,只除了我,我的嗓子像是冒着火,灼烤的叫我说不出话来。
在我快要昏迷过去时,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我的面:“兵荒马乱的,这世道何时是个头啊。”
“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能管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伸手抓住了那个高大身影的衣角。
那人叹了一口气,把我抱了起来。
我九岁,被流浪卖艺人杜马收养,做了他的二徒弟,那个小些的身影,是我师姐钱儿。
师父在钱塘县有几亩薄田,我们三个人忙时种地,闲时走街卖艺,有时也去临近的村县。
再回到寒山县,已经是三年之后。
“钱儿,雪儿,你们两个留在客栈里,我出去访友,明晨回来。”杜马把我跟师姐钱儿留在客栈,一个人出客栈了。
杜马的朋友很多,每到一个县城,他总是去访友,我跟师姐都习惯了。
但这一天,杜马却没有在第二天早上回来,他半夜就回来了,浑身染血:“钱儿,雪儿。我们赶紧离开寒山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