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问罢,王灶一睁眼,“啊!”的一声,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几步。怎么?!眼前的大黄狗竟没有眼珠子,只留下幽深的眼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甚是可怖。阿黄的眼珠子呢?!王灶按捺下心中的恐惧,闭上眼摇了摇头,又望过去,当下松了口气,阿黄眼珠子又出现了,跟以前一样。
“汪汪……汪。”
“去!”王灶用手舀起水朝阿黄身上泼去,吓得阿黄撒腿就跑地无影无踪。王灶蹲坐在地上,眉头紧蹙,寻思着。这是自己的幻觉么?说来奇怪,前几日好像也无意间见过爹爹突然没了眼珠子,一晃眼,却又正常,当时并未放在心上。这几日,眼睛是有些酸麻,难不成是看《太史公书》太久,把眼睛看累了?
这时候,爹爹一番话打断了王灶的思绪:“洗完脸顺便瓢一壶水,煮鸡蛋。”
王灶起身,心道,算了,不管它了,也许真的仅是幻觉。王灶跑到鸡圈,拿起一个破瓢舀了点河水,就跑进屋里,递给爹爹。
王灶边看爹爹给自己煮鸡蛋,边问道:“爹,咱们等会儿还进城算命么?”
“当然去了,灶儿,难不成今天又想偷懒?”
“又去啊!现在城里到处都有人随便放火,金贼时不时地就会来掠财,咱们会不会有危险?”
“那也得去,要不咱们就要饿死。况且咱们祖宗三代以上都是以算命为生,算命就是咱们家的唯一生计。”
“那咱们可以养鸡,进城卖鸡蛋不行么?”
“卖鸡蛋?咱鸡圈里一共就三只鸡,就一个老母鸡。一天能卖几个鸡蛋?咱们村到夜间阴寒至极,鸡仔根本活不下去。灶儿,你就老实跟我进城当个算命先生吧。”
王灶心想我今年都二十岁了,本就该读书考取功名为宋国效力,或者穿战甲上战场杀敌,为何要呆在这个破村子里,做一个一事无成的算命先生。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什么算命的本事。那就是骗人的。遇到没钱的就说他命好,遇到有钱的就说他命不好,让他破财消灾。这骗人的伎俩我早就会了。”
爹爹一听,一跺脚回道:“胡说什么伎俩!这算命可是正正经经的学问!”
王灶眼见爹爹怎么都说算命好,气不打一出来,扯着嗓子狡辩道:“那你说,你要是算命算的好,为什么没有算出娘亲的灾祸!为什么没有算出那年咱们鬼谷村的瘟疫!为什么没有救活娘亲!”
王灶说得这些话有些触动自己对娘亲的思念,眼眶颇有些湿润。
“你这逆子!竟说这大言不惭之语!看我不打你!”
爹爹举起手就要往王灶的身上拍去,王灶一闪身,爹爹拍空,趔趄了一小步,差点摔倒。王灶想伸手扶住爹爹,但发现爹爹站着挺稳当。随即生气地“哼”了一声,躲进自己的屋子里。
过了片刻,爹爹用块布裹了一个煮熟的鸡蛋,走进来,随手将鸡蛋扔到了王灶的土炕上,转身就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