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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各屋的女人都领着各屋的孩子回去休息了。夏日天长,傍晚的天光还很亮,老九喊上老疙瘩来到父母的正房。
崔氏,身板挺直,头发梳理得光光的,一根不乱,在后脑迹捾个髻,用一根银簪子篦着;双眼皮虽有些松弛,但眼睛很有神,透着些威严。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面色还红润有光。她盘腿在炕头上坐着,三寸绣花鞋安静地卧在炕沿上。
母亲是郝氏家族的管家,外人称为“大当家的”,她做事一向专断,是出了名的。在儿子、儿媳妇们面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但老九的意见常常能听进去,因为这个儿子总能为家族着想,替父母分担。
老九将旱烟叶捡出烟梗,装满烟斗,再用火绳对着了火,吸了几口,待烟斗里的烟叶冒出青烟,就递给了老娘子。这只烟袋足有两尺长,白铜烟斗,绿色的翡翠烟嘴,小叶鼠李木的烟袋杆磨得光滑锃亮。
“等秋天收完庄稼,老疙瘩的媳妇要分出去过就让他们分出去过吧,反正各院都有锅灶,你跟着我过。”
老九有所顾虑,一边思量着如何措辞一边说。
“再说了,我爸不管家中事务,这么大家子人你一个人操持也太累了。将来人口越来越多,分开过也是必然。晚分开不如早点分开,省得闹得叽叽咯咯的。”
老娘子“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随后,一串一串的烟圈放大、扩散,旱烟味弥漫了整个屋子,这味道闻上去既让人觉得辣烈、呛鼻,又让人觉得解乏,甚至产生困倦感。
老娘子吸完这袋烟,将烟灰磕在烟缸里,轻轻咳了一声,清清喉咙,斜睨着老疙瘩对老九说,“你问问,他有啥本事养家糊口吗?他分不分家产?要是他们什么都不要,清身出,那就分!”
“那我回屋问问她吧。”老疙瘩还真把母亲的话当真了,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慢吞吞地说。
本想用“家产”这一利器阻止儿子们分家,没想到老疙瘩却如此顺着媳妇,老娘子立刻火起,抡起长烟袋打了儿子两烟袋。
笃,笃,笃……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砸门声,长工打开门,三四个土匪骑着快马冲了进来,进了二门看见正房亮着灯光,还有映在窗户纸上的人影,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