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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有一年在北京,她和任宁在保利剧院看《等待戈多》,一个都柏林小剧团的版本,说不上好坏,但两个人成功地全程没有拿出手机。他们都不怎么爱看话剧,只是身在北京,两个三十岁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好像应该如此,看话剧、逛书店、排队两个小时等故宫特展。任宁看完后,随意改了台词,原话是“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待的人”,因为一走出剧院,蓬蓬热气扑面而来,任宁说:“热死了,赶紧回去吹空调。”
东二环一直打不到车,他们只能走到朝阳门,还没走到外交部,两个人都湿透了,林微微闻到任宁身上的汗骚味,不显眼地走远两步。任宁体味偏重,早上起来林微微不想和他接吻,但他喜欢那些林微微不喜欢的事情,不洗头的那天出门吃饭,着急上班的清晨做一场仓促而带着口气的爱,唯有靠撞破井井有条的恋爱生活,任宁才能和林微微继续恋爱。
那是九月最后一天,游客开始潮水般涌进北京,旅游大巴堵住整个二环,公交车反而空荡,很多坐公交的人都回家了。他们犹豫片刻,没有去坐地铁,等了一辆平时很难挤上去的619路,坐在倒数第二排。车一开动,任宁拿出刚才在路边711买的两个叉烧包,他们一人一个叉烧包,喝同一瓶屈臣氏矿泉水,从朝阳门到管庄还有一条漫长的朝阳路,619路没有空调。回家之后他们才会做晚饭,两个人在车上商量好,在楼下买份凉拌猪头肉,随便做个青菜汤或者炒一把鸡毛菜,米饭是中午剩下的。他们会一起洗碗,分开洗澡,接下来或者做爱,或者睡觉,窗帘死死拉紧,走廊里留着一盏黄色夜灯。那是一个过得去的晚上,像每一个晚上,除了空气燥热,秋天迟迟不来。
林微微随便找了件白色衬衫出门,在小区外的早餐铺吃肥肠粉,端上来又觉得油,只吃了两口,仅仅这样已经出了一头一脸的汗。坐对面的中年男人吃一口牛肉面,再看她一眼,几根芫荽夹在焦黄牙缝里,这里不大有人洗牙,每个男人又都抽烟,从早到晚喝茶,自贡水质重,绿茶泡出来也是一片赤红,没多少男人的牙齿还看得出本色。林微微付完账出门……